白芝勇一家三口。 
白芝勇在蒙华铁路隧道测量。 
白芝勇在西安地铁区间测量。 
白芝勇早已和测量融为一体，用点和线绘就了自己的精密人生。 第二章 如果不快乐，也不算成功
一
虽然讲了那么多吃苦的事，白芝勇的口气却幽默平和，不时还讲个小笑话———
有3个人在沙漠里艰难挣扎地走着，遇见了阿拉神灯。神灯满足他们每人一个愿望：
第一个人说：赶紧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于是他消失了；
第二个人说：赶紧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于是他也消失了；
到了第三个人，神灯问他什么愿望，他说：把那两个人给我带回来，陪我喝冰冰的啤酒。
……
“既然离不开这鬼地方，就要像‘喝瓶冰冰啤酒’的那个人一样，苦中作乐让自己乐呵一下，否则整天苦啊苦的抱怨，人会被逼疯的。”
在野外工作，几个人背着沉重的仪器翻山涉水，风餐露宿，苦虽然苦，但苦中有乐，大家相互依靠相互协作，人在大自然中简单而放松，一路上几个人说说笑笑，互相打趣，减少走路的辛苦，你拉我一把我帮你一下……想起来也挺开心的。“比起那些花钱探险的驴友，我们不仅探了险，还有工资。”
“任何事要唯物辩证地看，接受现实，之后，苦吃到头儿了，就能体会出没吃过这些苦的人体会不到的甜。”
……
白芝勇的外表，一点不像常年在野外吃过那么多苦的样子。40岁了，看起来还像个二三十岁的小伙子，风吹日晒的痕迹一点不明显，更别提什么饱经沧桑了，斯文白净像个小白领。
“即使吃了再多的苦，也不能像苦菜花似的让人可怜呀，更不能像祥林嫂那样逢人便说自己如何如何……一个人吃的苦头越多，精神却越强大，才真了不起。”
“其实，说起苦啊累啊，包括被雷劈、被蛇咬、冰天雪地睡在高原透风的屋子里，身上穿着羽绒服棉大衣，床上铺着3层被子身上再盖上3层，早上醒来毛巾都冻成了冰棍儿……说到这些，觉得自己还挺有谈资的，身体精神上的苦我都经受住了，没有被打倒，反而越挫越勇……这种胜利的喜悦让我挺骄傲的。”
二
让白芝勇更高兴的是，他和同事们的革新发明，减轻了高强度的工作量，简化了复杂的操作方法，降低了测量的误差率。
要保证高铁在全天候的自然条件下安全高速运行，轨道板整体道床的CPⅢ测量，精度误差必须达到3毫米。
不论是大于或是小于3毫米，道床都必须炸掉重新铺设。
这3毫米，不仅仅关系施工成本，更影响高铁的安全运行。
2008年，白芝勇接到任务，到京沪高铁的整体道床CPⅢ进行精密控制测量。
在现场，无论他们怎么测，误差总是过大。
原因在哪儿呢？
一次次破案般寻找蛛丝马迹地检查设备，一次次绞尽脑汁地思考……终于，白芝勇注意到了一个被人忽视的细节：测量时必须使用的工具——对中杆，本身有5毫米的设计误差！
原因找到了，就好对症下药。
白芝勇通过自己发明制作的一个“多功能底座模板精调棱镜适配器”，破解了“3毫米”难题。
……
弱光测量，要增加一两个人专门负责照手电。
对这种“历来如此”的事情，白芝勇却在琢磨，“天天做这个工作，能不能想个办法把它优化一下？”
一天晚上散步，他注意到摆地摊的小贩们都在使用低伏电压带动LED灯给商品照明，“如果在水准尺上使用LED灯，是不是就不用打手电了？！”他一下茅塞顿开。
……
“经常有同事跟我说，白劳模，你那个‘照明尺子’真方便！我听了心里可满足了。”
这些年，白芝勇获得国家专利11项，工艺工法攻关31项。
有时候，白芝勇会在心里有些遗憾地想，要是当年上学的时候学习英语能够像工作后那样刻苦，如果能上了大学，甚至读到硕士博士……现在又能研究出多少成果啊！
为了弥补之前的遗憾，只能加倍努力。
怕自己松懈，白芝勇自我加压，给自己制定了3个年度目标：
一是每年在省部级刊物发表两篇论文；
二是每年获得国家专利一到两项；
三是两年完成一到两个科研项目。
“一个人的价值在于奉献，为他人、为企业为社会作的贡献越多，人生的成就感和自豪感和幸福感也就越多。”
三
2015年10月，“白芝勇技能大师工作室”被授予国家级技能大师工作室。
这个工作室是五公司主动为白芝勇成立的，目的是发挥白芝勇技能技术革新优势和劳模带头引领作用，开展工艺工法研讨，课题攻关、技术成果推广、技能人才培训。
在白芝勇带领下，杨志、寿海峰、杨明等人逐渐成为专业骨干，多人被授予“陕西省技术状元”“陕西省技术能手”“全国青年岗位技术能手”荣誉称号，不仅他们个人脱颖而出，收入增加，而且让更多职工看到了岗位成才这条路走得通。
“十九大报告提出，建设知识型、技能型、创新型劳动者大军，弘扬劳模精神、工匠精神，营造劳动光荣的社会风尚和精益求精的敬业风气，真是说到了我心里。党和国家越来越重视产业工人队伍的建设培养，不管起步多低、岗位多低，只要像我这样扎根岗位，踏实努力，最后都有回报，都能成功。”
“被评为全国劳模之后，我看到了更多各行各业了不起的人，他们像我一样岗位普通，却专心致志精益求精，在自己的领域里创造出令人惊叹的业绩，从他们身上我体会到了学无止境的含义。”
“全世界各行各业都有那种特别让人敬仰的大师级的大工匠，就像武侠小说里武功绝顶的高手，达到那个层次的人，不仅技艺上精益求精不断创新达到常人难以达到的高度，而且他们的精神境界也极其专注在自己的专业领域，在精益求精的追求中超越了名利，获得了精神上的极大满足。我愿意朝着这个方向努力，成为这样的人。”付出就是收获要要有时候袁心灵的安慰就在爱的温存
第一章所有的付出都值得
2017年10月18日上午9时，北京，人民大会堂，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隆重召开。
庄严雄壮的国歌声响起，白芝勇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泪水夺眶而出。
党的十九大，是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决胜阶段、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的关键时期召开的一次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会议。作为一名工人代表，能够和党和国家领导人、和2300多名党员代表一起，共议党情、共商国是，3个多小时的开幕大会，白芝勇鼓掌手都拍麻了。
工作19年，他先后参与40多条国家重点铁路和20多条公路、地铁等工程建设的线路复测、工程精测工作，完成了11.5万个控制点的布设，参与了中国高铁1/10里程、2700多公里的精测，见证了中国高铁从无到有、到成为被世界公认的“中国名片”的历程。
至高荣耀时刻，排山倒海般的掌声，那些过往的艰辛与付出，透过泪水模糊的视线浮现眼前——
2008年冬天，进行京沪线高铁复测，工地在黄河边上，有很多小支流。测量时如果绕河走，时间都耽误在路上，一天干不了多少工作。为了赶时间，白芝勇他们选择每天从河冰上过，为了减少压强，人要趴在冰上，把测量尺垫在身下，腰上拴根粗绳，让送东西的司机开车到对岸，然后像“拖死狗”一样把他们一个个地拖过去。
一次，白芝勇在冰薄的地方掉进了河里，裤子湿透了，只能在岸上借老乡堆在田里的麦秸烤火。结果又遇到老乡拿他们当反面典型教育儿子，“你要是不好好读书，将来就得跟他们一样，再冷再热的天都得在外面吃苦干活。”
……
这让白芝勇又一次想起当年一边吃西瓜一边被超市老板奚落的场景，今非昔比，此时的白芝勇，想法已经变了：
“现在听到这样的话，我心里很平静了。老乡这么说，是因为他只看见我们工作辛苦，并没想到我们工作的意义，如果他想到他现在出门坐的高铁又快又舒适，想到他的货物之所以可以送到四面八方是因为道路四通八达了……如果他想到这些，我相信他一定不会再嘲笑我们了。更何况，正是因为有了千千万万这样吃苦的人，也包括他在内，我们国家才发展这么快。而这些衣衫破旧、灰头土脸的人中间，很多人在自己的工作中创造出了优异的成绩，他如果知道这些，应该让自己孩子向他们学习才对。”
……
“如今通过自己的努力、辛勤的工作，得到社会和同事的认可与肯定，我感觉所有的付出都值得了。”
第二章珍惜一路相伴的情义
一年365天，300天在外出差，经常在外漂泊，有时候一觉醒来，白芝勇会犯迷糊，想不起来自己这是在哪儿？
“然后，我就开始回忆：昨天在哪儿，前天在哪儿，今天在哪儿。以前经常出现这种情况，只有回忆才能串联起来。”
愣在那儿傻半天之后，他就会打电话给媳妇，好像这样才能把他从梦境中拉回到现实。
……
白芝勇的媳妇，叫朱芙蓉，是他的四川老乡，两家离得很近，只有两三公里。
白芝勇和朱芙蓉好像天生一对。从姓名属相上看，一个白一个红，一个芝勇一个芙蓉，一个属马一个属猴，后来朱芙蓉说，按他们老家的风俗，男女结婚前要合八字，既不能8个都合上，那样太满不好，也不能低于两三个，她和白芝勇的八字合上了6个，属于最好的那种。
介绍他们认识的时候，白芝勇在陕西宝鸡，朱芙蓉在广东佛山。这对年轻人的交往是通过写信寄照片开始的。男生看了女生的照片，第一感觉就4个字——赏心悦目；女孩看到白芝勇的照片，也是4个字——长得很帅……白芝勇说，媳妇是他交往的第一个女朋友，他俩都是初恋。
“那时候的我们，要房子没房子，要车还是个破自行车。但对待感情特别珍惜。”
白芝勇是坐了一个多星期的火车，穿越了大半个中国，把媳妇迎娶来的。
2004年12月，白芝勇先是从新疆项目部坐36小时、3天3夜的火车到宝鸡，把仪器设备放回公司，再从宝鸡坐40个小时的火车到广州，接上朱芙蓉，两个人再一起坐火车从广州回到宝鸡。
广州到宝鸡，火车要36个小时，当时一张卧铺票是443元，硬座票是251元，这对即将结婚的年轻人，毅然买了两张硬座票，3天3夜在火车上坐着，开始了他们的新生活。
“那时候，我有3万元存款，她有1万元，两个人心里最大的愿望就是通过自己辛苦勤劳一点，节约一点，齐心协力尽早把房子买上，有个幸福安稳的家。”
那段日子，这对年轻人特别节约，“一元钱的公交车都舍不得坐，去哪里都是我骑着那辆破自行车后边带着她，下雪天也是这样。”
把媳妇接到宝鸡的第二天早上，白芝勇就去广西梧州洛湛铁路工地复测，之后又到山东和杭州，最后，再直接从杭州工地赶回四川老家办婚礼，这时马上就要过春节了，根本买不到火车票，项目部经理杨峰一听这小伙儿是急着要赶回去结婚，立刻动员各种关系，终于帮他买到了一张硬卧票。
赶到家时，已是婚礼前夜了。
在宝鸡这座小城，最初朱芙蓉一个人都不认识。“结婚前，白芝勇告诉我，他一年能有四五个月在家，结婚后我在本子上认真做了一次记录，天天做记号，结果半年里他只有15天在家。”小朱说，眼镜就是来宝鸡后戴上的，因为谁都不认识、哪儿都不熟悉，要仔细认路。
那时候，朱芙蓉常常一个人坐在出租屋里，坐着坐着就哭了起来，哭累了，就去睡觉。
……
媳妇预产期那几天，白芝勇特意跟领导请假留在宝鸡陪媳妇生产，可是预产期过了好几天，孩子就是生不下来了。白芝勇实在要急着出差，情急之下，朱芙蓉只好按着老家‘翻床’的土方法进行催产。
一米五几、身材瘦小的媳妇挺着大肚子，站在床边，一个人憋足劲儿吃力地把沉甸甸的双人床垫?起来再落下来，再?起来落下来……当天晚上，羊水就破了。
撕心裂肺地生了30多个小时，儿子终于呱呱坠地。
看了一眼孩子，白芝勇把媳妇交给母亲照顾，就赶去郑西高铁秦东隧道工地了。
从工地回来时，儿子已经满月了。看到小孩长得这么大了，白芝勇感觉心里很幸福。
中午，白芝勇夫妇请亲戚们到酒店喝满月酒，拎着酒瓶给亲戚们敬酒，几圈下来，他坐在那儿啥都不知道了……醒来，正躺在医院输液。
这是白芝勇至今唯一一次喝醉。
现在，白芝勇和媳妇买了一套122平方米的新楼房，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朱芙蓉也有了自己的朋友圈，在宝鸡生活的四川亲友也越来越多，每逢亲戚过生日，她都会提前告诉白芝勇，嘱咐他发个祝贺微信。
晚上在家的时候，一家人坐在餐桌前，工作的工作，看书的看书，做功课的做功课，白芝勇一直勤奋工作的样子，成为儿子很好的榜样。
唯一让白芝勇有些犯愁的是，媳妇朱芙蓉现在总想着出去上班。“现在白芝勇工作有成绩了，孩子也大点了，我也想出去工作，我总想，要是这么一辈子待在家里当个家庭妇女，对不起当初那么努力学习的自己……”
“我们这个行业，常年在工地，顾不上家，这些年，媳妇把家全照顾起来了，说真的，她为我奉献很多。”
……
2015年5月，白芝勇被评为全国劳动模范。从北京领奖回来，一家三口兴高采烈到外面餐厅吃了一顿烧烤庆祝，之后破天荒地跑到歌厅去唱卡拉OK。
他为媳妇唱了自己一个人在野外时最爱唱的一首歌———《甘心情愿》：
漫漫的长路你我的相逢
愿我们今世天长地久
紧紧的依偎深深的安慰
相亲相爱不离分
多少岁月已流走
多少时光一去不回头
可在我心中你的温存到永久
和你相依为命又相随
为你朝朝暮暮付一生
无论走遍千山和万水
风风雨雨艰险去共存
陪你走过一程又一程
……
不后悔
第三章 像我这样就能成功
一
白芝勇出名了，荣誉越来越多，成绩越来越被认可，同事中有人就开玩笑地试探他：“白劳模，你说你这么个能干英俊又年轻的男人，工作就只在五公司，女人就只有朱芙蓉，会不会觉得有点亏呀？”
白芝勇回答，“咱就是个平平凡凡的普通人，就认个死理儿，媳妇就认准这一个，工作也是就认准这一个。一个人要想成功，肯定专心致志做一件事，把它做到极致做到完美，半途而废，结果肯定不一样；同时，一个人一定要懂得感恩，人能感恩就能体会出更多的温情，遇到困难时也更有力量去克服。”
……
19年前，刚分到广州项目部时，上班头3个月在钢筋班拖钢筋绑钢筋，身高不到1.70米、体重只有48公斤的白芝勇不堪重负。
一天凌晨，拖了一天钢筋的白芝勇下夜班，独自从工地返回宿舍，人困马乏迷迷糊糊地走在田埂上，一失足掉进了旁边的沼泽地，身体不停往下沉，他想起电影里红军过草地陷进沼泽地的情景，黑夜里四处无人，他害怕得想到了死。
幸好，陷到肚脐的时候，他的脚触到了底。这块沼泽没有那么深。
……
几天后，他就报名参加石家庄铁路学院大专自学考试。
没有学历、没有技术，光靠体力干活没有前途，要改变命运只有拼命学习，掌握一技之长。
参加自学考试，需要一本《结构力学》的教科书。白芝勇事先打听到这本书定价是17.8元，工地在郊区，坐280路公交车到市里要两小时，票价1元。这样，连来带去书费路费加在一起一共19.8元。
一天午饭后，跟班长请了假，白芝勇揣上平日精打细算节省下来的20元钱进城买书。
让他没想到的是，书涨价了，涨了一元钱，18.8元。
这让他犯了难：如果买了书，身上就只剩两毛钱了，不够回去的车票钱；如果不买，好不容易请假出来，学习又急等着用……怎么办呢？想来想去，他决定把书买下来。可怎么回去呢？从市里到工地，坐车都要两个小时，走回去，恐怕天黑也走不到。
从书店出来，白芝勇在公交车站徘徊了好一阵，第一趟280路公交车来了，他没上……第二趟来了，看着人不多，他咬咬牙最后一个上了车。
“师傅，我来市里是为了买书，书涨价了，买完书只剩了两毛钱。现在实在没钱了，能不能我先投两毛，到站我再想办法拿8毛钱补上？”白芝勇跟司机商量。
“学生买书，没钱也不能不让坐车呀，上车吧。”
……
至今，白芝勇都很感激那位好心人，“也不知那位司机师傅是不是还在开着那路车。”
在广州项目部当测量工时，有个包工头看上了勤奋好学的白芝勇，要拉他跟着自己干，一个月工资1万元。
“当时真动心啊，我那时工资才七八百元，相当于多了十几倍！跟家里人商量，他们都反对，都说跟着私人老板没有保障，让我老老实实在单位上班。”
“后来，参加技术比赛，名气越来越大，设计院、业主单位、同行单位都来找过我，开了很优厚的条件挖我过去，我都没去。”
“当年留下是因为害怕，现在不走是因为感恩。感恩所有帮助我的人，感恩国家和企业为我们这些普通劳动者提供的发展平台，让勤劳肯吃苦的人有了岗位成才的可能。”
……
2005年，陕西省总工会联合中铁一局举办“陕西省职工工程测量技能竞赛”。这类的技术比赛是选拔培养优秀技术人才非常好的平台，已经多年不搞了。所以消息一出，大家都想参加。
按照规定，每个公司派4名选手，五公司精测队是中铁一局最大的精测队伍，有11名专业技术人员。“我不是科班出身，要参加，不能等领导指派，必须主动报名才有可能争取到机会。”
反反复复地考虑了两天，队长周建军同意了白芝勇的请求，“既然你主动想上，就给年轻人一个机会吧。”
“但是你要好好加强练习，否则你失败拖了后腿，公司可就拿不到团体第一了。”队长周建军是担着风险同意他参赛的。
就是这次比赛，白芝勇脱颖而出。
“其实，我也很感谢走过的那些路翻过的那些山和陪我一起走过的同事伙伴儿……甚至还有老天爷，它用一种常人遇不到的方式考验了我，成就我更顽强更坚定的胆量和信心。”
二
2008年，白芝勇获得“全国知识型职工”称号，表彰会上，他见到了著名劳模窦铁成，那时候铁成师傅正作为全国专家型技术工人的杰出典型在全国推广，遍布全国的中铁一局项目部都张贴着这位老工人的大幅工作照。“我当时就在心里想，要像窦师傅那样，在岗位上干出一番事业来，得到大家的认可。”
成为全国劳模后，白芝勇又见到了窦铁成，窦师傅告诉他：荣誉重要，关键要做好工作。
当选全国劳模后，白芝勇的社会活动变多了。以前都是他带着精测小分队全国各个工地跑；现在，他一请假，小分队的工作就不好开展了。于是领导把他安排从事经营管理工作。
搞了这么多年的专业，一下子让他搞经营管理，他不习惯。这时，一件事让他改变了看法。
2015年精测公司参加重庆地铁一个项目的投标。他们按照常规监测方法进行了投标报价，一共是150万元。竞争对手有两家，一家报价160万元，另外重庆一所大学报价90万元。最终大学顺利中标。
白芝勇他们怎么也想不通，别人90万元怎么可以把这个项目干下来呢？最后他们把对方的技术方案要了过来，一看全明白了——人家搞的是无人自动检测，现场埋设反射膜片，做全站仪的强制归心墩，通过数据连接，人坐在办公室就把监测完成了。
在这之前，白芝勇他们认为自动化的前期投入一定很大，其实一个反射膜片就几元钱，数据连接、仪器设备也没有多少投入。痛定思痛，他认识到技术管理和经营管理都是一条主线，都要从管理学习中要效益。
这之后，白芝勇开始在蒙华铁路10标集义隧道测量中引进了无人机测量。
以前，选便道都是对着设计的地形图，一座山一座山地爬，地表有什么植物一样一样去调查……现在，他们用测量型无人机一飞，地形、地物、地貌全出来了，测量人员坐在办公室里就能完成所有的便道选线、场地布置等工作。
眼下，白芝勇正在开发推广“无人机+BIM”技术，这可以使工程测量在保证精确度的前提下效率更高，同时大大减轻测量人员的劳动强度。
“练习学习，就像钓鱼一样，钓鱼的过程看上去很枯燥，但当你钓到一条大鱼时，成就感、满足感真的让人无比快乐。”
……
“工作上得心应手，不管面对什么样的问题，都有一套自己的解决方法。家庭里过得很温馨。另外就是自己有能力帮助同事一起去快乐的工作。这就是我认为的成功。”白芝勇说。
尾声
2017年7月，宝兰高铁建成通车，宝鸡人终于能在家门口坐上高铁了。
这些年来，白芝勇参与了差不多高铁1/10里程的工程精测，现在，他终于能带着从没有坐过高铁的媳妇和儿子体验一下乘坐高铁的舒适感受，让母子俩对自己工作增加一些感性认识了。
在宝鸡到通渭的高铁列车上，白芝勇一路给9岁的儿子讲解着高铁的情况，“这趟车的时速是200公里，坐在火车上这么平稳这么舒服，这是因为轨道非常平顺。爸爸的工作就是控制平顺度，把高铁修得又快又平顺。”
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枚5毛钱硬币，立在高速行驶的列车窗台上——
小小硬币，纹丝不动。
看到这一幕，儿子脱口而出地叫了出来：
“爸爸，你太了不起啦！”
……
窗外，往事和田野飞驰而过。
（文章配图：本报记者 侯若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