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电站进场道路7标贝雷梁钢便桥建设。 床铺是吊床。 圭亚那阿迈拉水电站大坝鸟瞰效果图。 故事4:永生难忘的日子——物设部副部长兼燃油管理员王琦
燃油,是工程机械设备的血液,一旦施工现场燃油告罄,施工机械就会全部停摆。我在物设部的主要任务是保证燃油及时、安全地到达工地现场。因此,我深知身上的担子和所肩负的使命。
300多公里的道路布满了很多的荆棘,我们会遇到国内难以想象的困境。道路的坑坑洼洼,车辆的震荡颠簸,不仅加速了车辆的损坏,跑一趟下来,人的五脏六腑都跟打了结似的,隐隐作痛;地处热带雨林气候的圭亚那,天天下雨;密林中穿梭,倒下的树木挡住前行道路的情况我们早已司空见惯;毒蛇、蜥蜴、蜘蛛会不时出现在角角落落。作为燃油运输人员的我,整天坐在军卡上,本来日益老化的车辆减震功能就不好,再加上没有空调,闷热难耐,因此不得不把窗户打开透气,然而车辆行进时两旁的树枝常常突然插进敞开的窗户,我必须时刻保持警惕,因为我不知道树枝上有什么奇怪的生物;圭亚那当地司机飞快的开车速度,经常造成车辆抛锚或陷车,特别是进入六标砂地段,由于地面太软,轮胎给不上力,经常会被陷住。一旦陷车没有网络,没有信号,只能等待路过的车辆机械救援,或者等待项目部前来救援。可救援到来时肯定已经到了次日,因此,我只能在狭小的驾驶室含着泪水,啃干粮过夜。而在驾驶室里过夜也是件很痛苦难缠的事情,如果我关上车窗,不通风不透气,闷热难受,但打开窗户,经常会被原始森林的野蚊子、马蜂蛰得遍体鳞伤……
这些在小说故事中才能出现的场景,却真真切切地发生在我的面前,常常令我拖着疲惫的身体,暗自抹泪。我想起了《把信送给加西亚》中的罗文精神,我明白了信念是一切行动的原动力。
在不断地总结、分析和纠正的过程中,燃油运输的工作也逐渐走上了正轨,即使在施工最繁忙的日子里,现场也没有因燃油供应不足而停工一天。圭亚那阿迈拉水电站进场道路的建造倾注了多少血性男儿的坚韧和奋斗,青春和汗水,进场道路只是一个开端,在它的尽头是我们期盼的水电站,也是圭亚那美好的明天。
故事5:笑着笑着就哭了——技术员张镇
我是项目上年龄最小的员工,当时只有23岁。因为开工在即,我与几位同事刚到圭亚那首都乔治敦,还来不及欣赏异国首都的风貌,就被送到原始森林工地现场。
到了工地现场,看着简陋的营地,让人有强烈回家的冲动,想起老师说的:从另一个角度去看问题,也许会发现不一样的东西。努力克服烦躁心情,我慢慢发现,建设营地选址有点意思,搭建的19个营地,都选址在距离河边比较近的高地,方便取水、不怕被淹没、通风条件好等等优势,有点像古代行军打仗,将领布置营盘的味道,真是煞费苦心的布置啊!也许留下来,能学到在国内永远都学不到的东西。
苦难的日子开始了,吃住条件都非常艰苦。爱干净的我,最受不了的就是洗澡。我住的营地距离河边100来米,河水深1-2米,每天晚上同事们都去河里洗澡,河里的水被腐烂的树枝树叶长时间浸泡已变成可乐颜色,一眼望不到底。每次站在岸边都有恐惧感,刚开始我不愿意下河洗澡,但是看着他们天天下班都去,我也跟着去了,但是某日有一个大胆的工人,在河里搏斗好长时间,抓住了一条鳄鱼,从此洗澡成了我挥之不去的噩梦。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同事安宝晚上7点多,突然发高烧,持续发烧接近40度,已接近昏迷,外面倾盆大雨,黑漆漆的一片。医务室的医生尝试给他打针吃药,但无济于事。怀疑是被“按蚊”叮咬,感染上了疟疾,束手无措下只能想办法送往市里的医院,我们离市里足足300多公里,原始森林中有一条宽3米左右崎岖的林间小道,艳阳高照的白天都需要开车走十来个小时。生命至上,安全第一,我们只能硬着头皮送他。我们三个人开着ATV扶着他走上了一条我现在都觉得很艰难的路。经过第一条小河的时候我们想了很多办法才把ATV开上了小船(搭木板,然后一个人慢慢往上开,两个人扶着),因为根本抬不动。还是仅仅半边在船上半边悬空,我们上船拉着ATV慢慢渡河,因为下雨水流很急,能见度只有1米,只能根据本能向前向前,结果一条宽二三十米的河我们渡了1个多小时。接着开车走了两个多小时结果路被一颗直径1米的大树拦住了去路(四周全是灌木丛林,树木一棵接一棵根本无法通过)看着安宝昏迷的样子很是着急,我尝试用手去挖地,结果发现下面是砂石,然后叫上高泽亮爬在地上用手挖,在指甲挖翻、手指手掌都是血口时,硬生生挖了一个1平方米左右的大洞,把ATV从树下面的大洞运过去。或许是我们的诚意感动了天,雨开始变小,我们有惊无险地把同事送到了另外一个大的渡船口,在乔治敦的同事在渡船口开车来接,我们回到营地之后内裤都拧下了许多雨水,但是安宝平安了,一切都值得。
我经常听到同事们说,见到什么可怕的野生动物,我还跟张国富吹嘘,说,我运气好,一次都没见过。有次跟张国富一起去测量,远离营地二十公里,原始森林依旧是那样的让人恐惧。坐地上休息途中,张国富瞳孔收缩,起身就跑的时候喊了一声“豹子”,我现在一直坚信人有三魂六魄之说,因为一声“豹子”我被吓得丢了魂。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跑,结果他哈哈大笑,我才明白被戏弄了(当时他的表情完全可以得奥斯卡金像奖,太逼真了),吓得我真哭了。
之后,我又被吸血蝙蝠咬得血流不止,也被突然出现在床铺的蛇吓得很长时间不敢在床上睡觉,甚至我还写了3000字的遗书交给张国富保管。这些经历都成了我们在一起开玩笑,取笑我的笑料。但我们每次都是笑着笑着,眼泪都不由自主地掉下来。老孙写的那个接到出山指令唱了一路歌的年轻人就是我。我当时的感觉先是高兴,终于熬过来了!当我们看到村镇、看到男人、女人,看到蔚蓝的天空时,我嚎啕大哭!我觉得我又回到了人间。真是应了那句话:小时候哭着哭着就笑了,长大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故事6:站好最后一班岗——路基技术主管张国富
项目于2014年10月28日正式移交,并获得竣工接受证书,按照安排,大部队陆续回国,留下我和其他5名同事做最后的扫尾工作。
白天我们会巡查沿线,处理部分缺陷,留1个厨师留守驻地,他负责主营地的看管和大家的伙食。记得有次从现场回来后,远远就看见厨师手提砍刀站在房屋前,我顿感不妙。我急忙赶过去得知,原来在下午2点左右,一只豹子偷偷潜入营地伺机偷袭厨师,当时厨师正在睡午觉,但万幸的是,在豹子偷袭过程中被营地饲养的几只狗发现,豹子随后转移目标,对其中两只狗发起猛烈攻击。听到狗凄惨的叫声,厨师才惊醒,看到豹子与狗就在床边搏斗。厨师赶紧拿起砍刀一边砍地上的木头一边大声的嚎叫。豹子听到厨师的响声后才逃离现场。但由于豹子的猛烈攻击,其中两只狗受伤非常严重,浑身是血。虽然豹子逃走了,但厨师的心久久不能平复,生怕豹子再次偷袭,给两只狗做了简单包扎后,就独自一人站在房屋前焦急地等待我们归来。在他描述事情经过后,我们决定多留1名人员保证他的安全,但他确故作镇定说:“没事,明天你们该干啥就干啥。”,但我分明看到他的手在不停地颤抖。到了半夜,两只狗因失血过多,伤重不治而亡,我们5个人,流着泪,给两只狗举行了简单而隆重的“葬礼”。
为了保障留守人员的安全,我们决定搭建一座木屋,也是当年在圭亚那筹备组的时候,我们曾经策划过这个方案。我们5人简单做好设计和分工后,深入密林寻找绿心木,房屋基础采用圆木,窗户玻璃从道路沿线废弃的机械设备上拆卸而来,屋顶采用篷布,在5人共同努力下,全新的房屋用时10天完成。
我们5个人挤在这座木屋里面,等待水电站开工的消息,等待张剑总再来看看我们,等待有可能全体撤退的消息。这一等就是5个月,在通讯不畅的条件下,长达个把月与家人联系不上,媳妇生下女儿,几天后才得知消息的我,哭得稀里哗啦。
有人问我,有没有后悔过?我认真地想过,我们这一群人,经历了国内外其他项目难以想象的苦难,这些经历让我们变得更加坚强,更加珍惜某些来之不易的幸福和快乐……
故事7:噩梦三十二天——履带吊司机曲波
我经历了多个项目,圭亚那项目是从未有过的体验。我刚到圭亚那时,履带吊还未运到,我被安排进森林调试老旧的葡萄牙产履带吊,但操作原理完全不同,我开不了,又被安排去开皮卡车。我感觉这项目上的领导真是“抠门”,见不得有人闲着,我是履带吊司机还要兼职皮卡车司机。后面慢慢发现,大多数人都是都有兼职,比如挖掘机司机宋辉还兼职开自卸车;比如钢筋工杨方明还要兼职杀猪,比如试验室主任李根柱还兼职医生和小卖部售货员,慢慢的我也就习惯了。
开了一个多月的皮卡车,55吨履带吊终于到了,我算是干回老本行,但履带吊运输是个难题,为了赶工期,雇佣了当地两辆平板车,一辆拉履带吊主机、一辆拉吊臂和配重,需要两台装载机护送,平板车走不动时,就用装载机拉着走,到工地花费整整七天时间。工地完工后,把履带吊拉出来的时候,才是噩梦的开始。当时,适逢雨季,当地承包商承建的二标被洪水冲毁严重,只能绕行借道一座金矿的小路,当地平板车司机给多少钱都不进林子拉运,只能自己想办法。我开着履带吊主机以1.5公里/小时的速度自行(行走太快,担心损坏驱动马达),三辆自卸车拉着吊臂和配重还有一台装载机、一辆皮卡车随行,整整花了三十二天,才走出原始森林。
这三十二天在原始森林,比徒步前进还慢,我们已经神经麻木到对窜出来的野生动物视而不见的地步。三十二天的吃饭都是在路边解决,睡觉就在机械驾驶室内窝着。走出原始森林,看到逐渐清晰的人流和建筑群,我们好几个人,不明原由地抱作一团泣不成声……
万幸项目完工了,要说我最大的体会,那就是设备配件问题,圭亚那筹备组是个优秀的团队,在物资设备发运之初,就考虑到种种可能,把易损易坏的配件准备得比较充足,还有拉船用的卷扬机、锯木头的电锯、连理发用的手推子、各种型号绳索、甚至老干妈和方便面都很充足,使得在原始森林作业时,能应付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难。唯独是在当地购买的皮卡车,在当地物资及其匮乏的情况下,找寻配件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很多次皮卡车坏了,没有配件,一等就是几个月。如果说其他从国内采购的机械设备的配件跟不上,不可想象,这个项目怎么可能在7个月内完工。很荣幸能跟这样的团队共事,让我学到很多在国内其他项目上学不到的东西。
故事8:打劫——综合部长兼外籍员工人力资源部长秦枫
原始深林中的恐怖经历了,我想这就足够了。似乎上天要考验我,让我在异国他乡的首都再次经历美国警匪片似的惊悚。
一次开着皮卡车去鱼行给营地买鱼,带了30多万的当地币(折人民币1万多元),车停在鱼行门口。正要进门,身后一声:“Freeze.Robbery(站住!打劫)!我顿时紧张起来。一回头,一支手枪顶在我的脑门。“Moneyout”(把钱掏出来)。一个狰狞的黑脸对我吼叫着。见我没反应,那人手一挥,一枪把子就打了下来,我眉框上顿时鲜血直流。看着人渣们将我身上的钱物一掠而空,唯有自认倒霉。还能怎么办?这类事我们听说的太多了,今天竟让我遇到了。美丽的蓝天下竟有这样的罪恶。完全清醒过来的我,庆幸自己还活着。报警后去医院。医生在缝合时我想的是:眉骨上这道疤痕回家后如何向家人交待?唉!还是编一个善意的谎言吧。希望他们不知道真相。
祸不单行,不久又出事了。国内13名弟兄要到了,经理交代,租一个有独立院子的花园楼房,既安全也好管理。弟兄们车马劳顿辛苦了,休整几天就要进山了,不要出问题。没想到,机场接回来,直奔驻地,进了院子正要安排,突然从大门外涌进一干黑脸大汉,嘴里乌里哇啦地喊着,手中举着手枪。又来了!我的心拔凉拔凉的。弟兄们楞住了,不知所措。有人被打倒在地。我赶紧喊道:“别动,都蹲下”!结局大家都知道,十几件大行李箱、随身带的钱物、电脑、手机被打劫一空。
通知项目部、报警。王经理迅速赶到现场,了解情况,登记被抢物品,安抚员工,并在第一时间向大使馆汇报。我们能做的在当时也只是这些。接下来配合警局调查......
这算是一件大事件。大使馆高度重视,多次与警方沟通,向政府照会,并向总统反映,要求严查。一个阶段首都的警力增强了,并确实组织开展了严打活动,但是破案还是没有指望。
吃苦不怕,吃不好也不怕,住的条件差也不怕,最怕的就是员工的人身安全,无法对企业和他们的家人交代。一个时期我们经理都快崩溃了。但是我们还是坚持下来了。
……
76个人就一定有76个不同的故事、不同的感受,考虑文章的篇幅,只能选择部分与读者分享,就是希望通过这些故事,展示我们这支在异国原始森林中的“特种部队”的勇士们超强的意志和信念,它是一局优良作风和文化的一部分,传承和丰富了企业的精神,把这笔宝贵的精神财富既给这支顽强优秀的团队和个人留下、也给企业留下!阳光总在风雨后
2014年大年三十,中国驻圭亚那大使馆特邀圭亚那水电站道路工程项目部员工参加使馆举办的新春联欢晚会,在首都营地的20多名员工全部参加,这也是使馆建馆以来首次邀请中资企业施工项目团队,参加使馆组织的活动。在听取了王毅伟经理简要的工作汇报后,大使给与了高度评价。
大使说:“在10月份圭亚那政府举办的本国国庆招待会上,圭亚那总统拉着王经理的手对我说,中铁的队伍是我们国家的王牌队伍。我以为,这就是对我们这支队伍最高的褒奖!我告诉总统,他们是你们国家的王牌合作伙伴。从那一刻我就想好了,一定要邀请这个了不起的团队来使馆做客。”
大使馆的经济参赞讲了关于这个项目的感受——
“有人问过我,中铁的这个60公里的公路项目,总价才900多万美元,建成后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动静?圭国的主流媒体在显著位置大篇幅报道,人民日报海外版也重点进行了宣传。我就先回答这个问题。是的,项目不大,但这条路是通往水电站项目的必经之路站。大家都知道圭国的电力资源非常贫乏,全国竟没有一个发电站。都在用柴油发电,成本非常高。同时,圭国又处在亚马逊河流域,水系丰富。在任何一个地方,利用水资源建发电站得天独厚。中铁一局还是有眼光,他们盯的是大水电站、盯的是大市场。从另一个方面看,这种项目是民生工程,所以又是个政治问题。建水电站是本届政府早已决策的,无奈,三年半的时间打不通道路,项目开工一推再推,老百姓不满意,换届大选在即,政府压力巨大。就是在这个背景下,政府和投资方直接受标给中铁一局来打通这条路,以期尽快启动水电站项目。中铁一局不辱使命,他们的行动和结果给圭国政府和投资方交上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2018年7月,中国和圭亚那正式签署“一带一路”合作文件。中国提出的伟大合作倡议延伸到圭亚那,双方将进一步加强合作、共同发展。作为曾经在圭亚那水电站筹备组及道路工程的参与者,我们倍感振奋。我们也坚信水电站建设一定会重启,希望梦想在我们手中实现!
不经历风雨,怎见得彩虹。水电站道路工程也许只是一个序幕,拉开后将为我们呈现的是圭亚那水电站的一副美丽的愿景和圭亚那人民的福祉。序幕已经拉开,我们期望圭亚那水电站早日开工、建成。我们更希望中铁一局在圭亚那有更大的作为,阳光总在风雨后!
(作者单位:离退休工作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