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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故乡的酸枣
常彦杰
    我爱故乡的酸枣。
    它生长在陕北黄土腹地的四沟八岔,山峁崖畔。它是一种极为平凡普通、具剌丛生的落叶灌木。
    打小,我是在看着它生枝发叶、开花结果的轮转中长大的,对它的习性和品格还是了解的。它潜移默化中影响着我的人生,我对它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我很爱它。
    我爱它的妖娆婀娜。尽管春天对它总是眷顾得晚些,直到夏初才绽出黄绿色的小花,发出幽幽清香,引来山蜂嗡嗡,但随季节深入,便会显示出无比顽强的旺盛生命力。虽然它的主干细软,枝叶也不那么繁茂,但却在风的摇动下格外妖娆婀娜。收获季节,小型、滚圆、火红的果实便会挂满枝头,与稀疏翠绿的长椭型叶子交织一起,在秋高气爽、朗朗蓝天下,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摆首弄姿,婆婆娑娑,張扬个性,令人不由得驻足欣赏,口中生津,便会贪婪地摘些果实,甜酸甜酸口舌肠胃。
    我爱它在恶劣环境中的顽强。因为它的平凡普通,地位卑贱,每当从禾稼的间隙中冒尖时,便会遭到农人砍头断根,以防与禾稼争水争养份。但它绝不畏惧屈服,就此罢休,而是与农人迂回周旋,在地下养精蓄锐,不断把根延伸到不对表层禾稼成长构成影响的地方,延伸到地头崖畔生芽长枝。到秋日,照样风风光光,硕果累累,楚楚动人。
    故乡属半干旱大陆性季风气候,常常因干旱少雨多风,禾稼被烈日烘烤得打蔫甚至枯萎。但久经战阵的酸枣却不象禾稼那般娇嫩和软弱无能,不要任何呵护和辅助。为了求得生机,它便向地下拓展空间,把根在厚实的黄土中扎得很深很深,且根须在不同层面,不断向四方延伸,汲取积存在那里的水份和营养。所以老天再无情,它也能在干得冒烟的崖畔上一任所为。该开花时花自开,该抽枝时枝也嫩,该长叶时叶也绿。深秋时节。照样果红叶绿,多彩多姿。这种秉性,与故乡人的倔强和锲而不舍是多么相似啊!
    故乡的冬天是寒冷的。百草早就枯萎了,甚至被踩踏到泥土中做了肥料,但酸枣毫不畏惧。即便在零下二十多度的低温,也照样不躲不藏,在凛冽寒风中摇弋,在冰雪世界中傲岸。岁月轮转,照样伊始。
    我爱它以德报怨的崇高。由于它的平凡普通和卑贱,农人对它的砍杀从不手软。但它无怨无悔无恨,一如继往地为人们奉献着自己的一切。昔日的故乡人很穷。为节省取暖和做饭对煤的用度,便上山打柴,与煤搭配烧用。酸枣的枝干根须有油性、火头硬、耐烧,故乡人便上山把它挖刨回来,截成短节烧用。酸枣坦然面对:“来年今日不就又长这么大吗”!它的仁有养心安神功能,人们便把它磨成粉状,温开水送服,用以治疗虚烦失眠、惊悸等症。它的果实紅得那么耀眼招人,就是在暗示和吸引人们去采摘,去加工治病哩!试问,这是一种多么崇高而伟大的精神境界啊!在实现中国梦的征程中不正需要这样一种奉献吗?
    我爱它,还因为它为故乡人的人格塑造注入了不可多得的正能量。故乡人吃苦耐劳、淳扑善良的优秀品格,故乡人不畏难险、不屈不挠的拼搏精神,故乡人不忘初心、襟怀坦荡的高尚情操,故乡人不计得失、顾全大局的奉献意识,不正是对酸枣品格的生动体现和诠释!
    啊!我爱故乡的酸枣!
    我爱养育了我的黄土地!
    我爱自强不息的故乡人!(作者单位:离退休工作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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