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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2020年春节纪实年春节纪实
罗东
     
    一过腊月二十三,母亲就在电话里催促我回家过年,我心里也十分内疚,因母亲年前干活时不小心将胳膊摔骨折了,临近年关,家里过年的茶饭父亲又不会做,任务只能落在我身上。于是,我只好加班加点完成手头的工作,向领导请了假,于腊月二十七晚上返回家中。回家当晚母亲就给我“控诉”父亲在她胳膊摔伤期间如何躲避干活,不在家照顾她,不给她做饭等琐事,我只能拉着她的手深切地安慰她说:“我回来了,之后我来伺候你。”说到此时她才停住哭泣,用另外一只手抹掉眼泪。之后,我和母亲开始计划年前要做的事,我一样一样理顺之后,母亲说还要让我回一趟老家,给爷爷奶奶和外婆外公上坟,我想了想,全家老小中,老的老、病的病,也只有我可以回去了,于是答应了母亲。
    计划好回老家过年,母亲着实准备了很多食物,买了一只羊、还有一些猪肉和鸡腿肉,冰箱里放不下,外面的大棚里也塞得满满的,尽管我之前就有扑下身子帮母亲做所有活的打算,但看到这么多肉,我内心还是有点怵。无论如何,还得干,于是把所有的肉都切成块,我花了一整个上午的时间。终于把肉切完了,右手食指起了一个小泡,母亲心疼我,埋怨父亲,父亲见状赶紧躲开。下午开始煮羊肉,把一整只羊肉做熟已经是晚上了,煮好羊肉,我还给父亲和母亲又做了些条子肉和红烧肉。有人说过,在父母健在的时候,给父母做顿他们爱吃的饭,比给他们任何物质都幸福,我非常赞同。全部收拾停当已经很晚了,母亲拖着骨折的胳膊一直陪着我,直到我睡了,她才离开厨房。
    第二天,早上6点,我搭了顺车便早早的赶赴老家,忙了大半天,顺便拜访了还住在老家的亲戚,返回县上的火车站已经是下午了。天气突然暗了起来,整个黄土高原的山坳里弥漫着浓雾,空气中没有年味,反而有一种压得我喘不过气的恐慌——周围的人都带着各式各样的口罩,我赶紧打开手机寻找可以解开我心中谜团的点滴信息。武汉封城!这个消息犹如惊天动地的霹雳,让我一下子惊呆了。一个十分拗口的黑色词组——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蔓延全国各地。我内心在不断翻滚,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但新闻没有假,周围异样的人群也没有假,对!应该是武汉疫情已经很严重了,所以才采取封城。带着恐慌和疑虑我踏上了回家的列车。
    回到家,即刻把消息告诉母亲,母亲甚是伤感,“大过年的好不容易一家人聚在一起团团圆圆过个年,你说些不吉利的话,让人心里烦躁。”母亲一边揉着受伤的胳膊,一边极不情愿地训斥我。我也再没敢说什么,只能默默地干活去了。吃完晚饭,新闻铺天盖地地在手机上、电视上传播。我告诉母亲,疫情的起源是有人吃了野生动物引起的,母亲的情绪又开始起伏了。
    “我们活了一辈子了,没有胡乱吃过,那时候在农业社的时候,虽然很饿,但人都是守规矩的,你看看你们现在吃什么?穿山甲、果子狸、蝙蝠,这是人能吃的吗?娃娃们!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们活在这世上要维持平衡,不敢吃的千万不吃,这些瘟疫都是人造的孽呀!”母亲有些怨气地絮说着,我媳妇也在旁边劝母亲要相信科学,不要固守经验。
    “我们那时候在农村,自己养的猪,自己种的菜、自己种的五谷,我照样把四个娃娃全养大了,那时候,天蓝个茵茵的,水绿个莹莹的,哪像现在灰蒙蒙的,我说和你爸要回农村你们就不让……”看到母亲动气了,我赶紧阻止了媳妇,让她别再说下去。因为,回农村一直是母亲的愿望,但我考虑到母亲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我远在外地,就医不太方便,所以,就把她和父亲安顿在市里。
    紧接着两天,全市开始交通管制,宣传车、各种媒介开始宣传预防新冠病毒的防治措施,那段十七年前最揪心最熟悉的语句,如今再度喊起,”万众一心,众志成城,打赢疫情防控阻击战!”整个中华大地再度走入一场没有硝烟的战“疫”!一条条宽阔的乡村村道上没有了走亲访友的人群,一座座繁华闹市没有了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群,一条条公路铁路没有了人头攒动的昔日春运,大半个中国仿佛突然屏住了呼吸,除了安静还是安静。于是戴口罩、多通风、勤洗手、自觉待在家里少聚亲访友也成了防疫措施。我也在各大药店搜索了20个一次性口罩,考虑到父母亲闲来无事喜好在街道上捡瓶子,让他们出门戴上,但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戴。
    “我们活了一辈子了也没戴过这种东西,再说了,我还戴着不习惯,这些疫情都是造化,老天让谁死就是谁,我们这一辈子辛勤劳作,没有和谁红过脸,根本不可能传染给我们。”母亲又拿出她的“老天论”来和我理论,我实在没有办法,又犟不过她,看来只能给父亲做工作了。晚上,母亲睡的早,我一边和父亲抽烟一边聊天,有时候男人间的沟通不需要长篇大论,只需要一根烟就可以解决。在烟雾弥漫的客厅里,我给父亲讲述着平时出门要注意的安全事项,顺便将这次疫情防控的目的给父亲普及了一下。
    “爸,现在要求戴口罩是自我防护,首先保证自己不被传染,因为咱家还有两个小孩,万一给小孩传染上那就麻烦了,所以,国家要求自己把自己保护好,不能外出,只要老百姓能做到这一点,这场疫情我们就胜利了。”我知道孩子是父亲和母亲的软肋,这样说他们会欣然接受的。
    第二天早上起来,母亲推了一把还在睡觉的我。“快看看手机,全国确诊病例涨到多少了?咱们市有多少例?”我揉着睡眼惺忪的自己,急忙打开手机给她汇报了数据,我知道昨晚给父亲做的工作起作用了。至此以后,母亲和邻居聊天都戴着口罩,我也成了她的新闻传播员,每天早上向她汇报国家疫情防控情况和我们所在市的情况。
    我走的那天,偌大的火车站空荡荡的,显得特别萧条,只有些零散的乘客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们像躲瘟疫似的相互绕着走。母亲没有送我们,她骨折了走路慢,我就执意不让她去,她用单手抱着我女儿,不停地掉眼泪,很是不舍。我也不知如何安慰她,只能依依不舍地和她惜别。我转过弯看不到母亲的那一刻,我自己也红了眼眶。
    我的母亲异于常人,我的每一次离开都使她肝肠寸断;我的母亲异于常人,她勤劳善良格外的能吃苦;我的母亲异于常人,她固执又倔强,但她的爱在我们面前是那么无私和坦荡。
    (作者单位:三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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