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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疆三代情
    今年是中铁一局进疆60周年,很想写点关于建疆的东西,我突然想到了项目老职工王老。推开他的门,满屋子充斥着药膏的味道。王老见我进来,赶紧拉了下被角,顺手从床头摸出支烟。
    王秉坤,1992年参加工作后,先后在新疆参加了兰新复线、吐乌大高速、省道218线、麦盖提至巴楚线、哈密至大南湖公路、果霍高速、库库、星吐等工程的建设。从一个后勤管理员,到物资采购员,再到项目副经理,新疆见证了他的成长和脱变。
    “王老,今年是咱中铁一局进疆60周年,您家三代都为新疆做出巨大贡献,我啊对您做个简单的采访。”我歉意地看着他,慢慢地接过他递过来的烟。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烟,脸上浮现出自豪的表情。
    “说起建设新疆,我父亲、我、我女儿三代人都为新疆建设做过贡献。我们三代修建了兰新线、兰新复线、吐乌大高速、巴伦台、218线、麦巴线、S303线、哈密至大南湖,在以后的你也知道。”他说这些的时候犹如明星在介绍自己的作品一样自豪,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开始讲述父亲修兰新线时候的故事:
    父亲修兰新线的时候,我只有5岁,那时候没有机械,父亲用箩筐挑砂石料填路基,一边箩筐担着砂石料,一边箩筐担着我。有时候,他就把我寄托在附近农户家,农户家在戈壁滩开垦出几亩农田,等到天山雪水融化的时候,由于雪水的灌溉,很快就可以吃到新鲜的萝卜等蔬菜。晚上,父亲会接我到地窝子里住,冬天特别暖和,夏天很凉快。也许正是那个时候父亲的艰苦奋斗精神和对农户的感恩,我继承了父亲的衣钵。
    王老将身体往前靠了靠,“我现在身体的湿疹就是和父亲住地窝子遭的病,你闻闻满屋子的药膏味。”
    “没事,我喜欢闻这味道。”我笑着说到。他也笑了笑接着讲述自己的故事:
    我参加工作的时候,队(时称机筑处三队)上已经有了推土机,我在队上做后勤管理员,队部扎在柳树圈,每周要给施工一线送蔬菜和粮食。记忆犹新的是,队上的141卡车司机和我一起去送菜和粮食,必须要路过百里风区,遇到天气不好的时候,漫天的黄沙像条巨蟒张开血盆大口,瞬间,141的挡风玻璃化为乌有。
    “快钻到车底趴下。”经验老道的司机冲我喊道。就这样,我俩整整爬到第二天太阳出来。黄沙埋住了半个车身,我俩像兵马俑一样拿着铁锹挖四个车轮,挖出来已经是大中午。拿出用帆布盖的严实的萝卜,坐在茫茫的戈壁上,从未有过的绝望让我放声大哭。嘴里含着萝卜,自己也不知道何时将哭声停住。141卡车司机,一边看着我哭,一边不停地抽烟。吃完最后一口萝卜,我跑过去夺走他嘴里的半支烟头,司机笑的前俯后仰。从此,我也学会了在抽烟中打发寂寞。由于大风过后,便道堆积了高低不平的沙土,菜送到已经是第四天的中午。我看到在路基边上坐了一排排的“兵马俑”。他们看到我像看到食物的恶狼一样,搬下了粮食和蔬菜,走的时候还不忘摸摸我的头。当时由于生产效率低下,过年的时候,我们每人背了一挎包馒头就走向回家的路。
    王老没有将烟熄灭,接着续了一支,慢悠悠地继续讲着自己。
    修吐乌大高速的时候,在后沟,我那时候管理物资,其中炸药是最危险的。遇到山炸山,队上全体人员上山打炮眼,挖洞子。洞子不宜挖过大,只能人爬着进去,队长组织所有人员背着炸药往洞子里送。有一次炮队的一名职工,装完最后一孔炸药,在河槽里等爆破的时候,突如其来的洪水将他冲走。
    说到此处,王老再没有说下去,仰起头。
    “现在每次坐车路过后沟的时候,都要带瓶酒,他喜欢喝酒,我会洒在他永别的地方。”王老哽咽地说到。
    气氛骤然悲凉起来,我赶紧转移话题。
    “王老,你谈谈你女儿在新疆的工作吧!”
    她现在工作5年了,起初我想,女孩子嘛,在陕西找个小学、幼儿园啊,教教孩子。可是,她也不怕艰苦,执意要来新疆修路。可能是受到我父亲和我的教化吧,她大学的时候学了试验,现在,每天在工地上做路基压实度、混凝土配比、水稳层,从来都没有叫过苦。也好,只要她开心满意就好。
    王老的脸上又露出了笑容,将身子往下靠了靠,我起身示意时候不早了,告别王老转身拉门的时候,看到他又点燃了一支烟……
    (通讯员 罗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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