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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的回锅肉
谭帅
     
    说起回锅肉,大伙总能在第一时间想起一个人来,个头不高,平易近人,操着一口半川半陕的普通话,1987年3月,军工转业的他紧随铁路建设大军的步伐,跻身加入了中铁一局,时间一晃,30个年头过去了……
    现如今,在朔黄沿线的小站上,无论是四十五六的老师傅还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只要提起老李的回锅肉,没有一个人不杠杠地竖起大拇指的。其实大家不单是为了馋那一口肉片,关键还是这个四川老汉的热情好客被大家伙一致称赞。
    这不,刚开资,下了班的老李一番简单地收拾过后,便提着他的专属菜篮朝着小镇的菜市场出发了,用他的话说:“赶集就要赶早不赶晚,晚了撒子都木带喽!”。
    一路上哼着小曲,左不瞅右不看,目标很明确,就是小镇上的杀猪店。离小店还有十来米呢,门口的老板便一边从架子车上卸着货一边热情地喊开老李了:“李师傅,赶快来,刚杀的大猪,肉还热乎着呢。”
    “要得,要得,看来我来滴还正是时候嘛!”老李一边乐呵呵地应答着老板,一边加快了脚步,摇摇晃晃的身材活像一只慌忙觅食的小企鹅。
    帮着老板卸完货,老李就开始他的寻食觅材之事了。
    “李师傅,今天是准备换个口味炖锅排骨呢,还是老样式继续做你的回锅肉啊?”
    “排骨就不吃喽,站上的兄弟们都说还是回锅肉解馋噻!”老李继续笑呵呵地回应道。
    “明白明白,还是靠近黄瓜条旁的坐板肉,六分肥四分瘦,我呀,都快跟着你出师了。”老板熟练地道出了老李的选材标准。
    “这个样子好哦,你以后给我留着好肉,我教你做饭,这样咱们两个就算扯平了噻!”说笑之间,老李已拿上选好的花肉跟老板告别了,又买了一兜螺丝椒、洋葱等几样配菜后,他便满足地朝着自己在村里租住的地方走去了。回到小屋后,看见同班组的小年轻们已经把主食、小烧酒给准备好了,老李就迫不及待地开始起灶做菜了。
    大火将花肉煮熟之后,只见老李娴熟地把它切开,薄如纸片,随即给肉片上抹上一把椒盐,备下豆鼓,螺丝椒,洋葱等佐料,平锅底烧热,先用油荡锅,肉入锅后,声如爆竹,油烟乱窜,猪肉便起卷,此时肉色已愈发金黄,香飘满屋,顿时让这帮年轻娃娃们口水满嘴流,食欲大开。一会功夫,徒弟小刘把装了盘的回锅肉端上桌了,嘴里边还学着堂倌的报单:“客官,您的回锅肉来喽,请慢用噻!”刹那间,小屋内的气氛上升到了一个高潮。
    老李这边又加紧炒了辣子鸡丁、干煸豆角等其他几个小菜,烧酒一端,一场简单的家宴就这样开始了,这种快乐,只属于一同熬过13小时夜班的战友们所独享!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大伙都一同和老李吹开夸夸,摆起龙门阵了。闲聊之间,不知道是谁多嘴问了一个关于他啥时候退休的问题,一瞬间,气氛冷了下来……
    面对这样尴尬的氛围,老李啪啪地拍了几下手,赶忙出来打起了圆场:“做啥子呦,咋都不说话了噻?到现在离我退休还有两年多,咱还能吃上它好几十头猪哩!”
    “就是就是,说这些干啥,有这功夫,还不如赶快跟李师傅好好学学回锅肉是咋做的呢?”学员小张说道。
    “干铁路干了一辈子了,也该回去歇歇了。等到李师傅退休回去了,总不能让这个手艺在咱们这一代给失传了吧?”年长的大罗也站了出来打圆场,只是说完后赶忙把头扭向了一边,生怕老李看到他的眼睛。
    “你们还要不要学做回锅肉了?不学我可要回去休息喽!年龄大了又喝上二两,跟你们比不了了。”老李拿起外套,假装起身出门。
    “我学、我学。”
    “等一下我把手机录音打开。”
    “我的笔呢,李师傅先等会。”
    老李一看氛围又恢复了,就笑呵呵地坐了下来,给大伙讲起了回锅肉的做法,“你们先在锅中放入了适量的水和姜片、葱段,待水开后再放入肉煮至约10分钟左右,后用筷子能戳透肉,便捞起用冷水稍浸,沥干,再将肉切成约4厘米宽的大薄片.......”就这样,老李一步一步的把做法说了个分毫不漏,“学徒”们也一边记录着,一边思索着,回锅肉是如何配料、如何煸炒,再如何细心地掌握火候,调配味道.....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两三个小时了,八点多钟,大伙一块把小屋收拾完后便散场了。
    回车站的路上,老李又想起来了这么一句话,是他在一本书里看到的,具体谁写的书他不记得了,还说我们以后只要按着这个来准没错。
    “生活就是一盘回锅肉,如果哪天你的生活成了一潭死水的时候,就把自己回个锅,那时你的生活又将是一副生龙活虎的画面了,人毕竟还有好多事情是可以重头再来的嘛!”那时候,可能我们都没怎么听懂,只是觉得挺意味深长的。之后谁也没有再说话,一行人就这样低着头,渐渐地消失在了乡村的小路上……
    缘来缘去缘如水,花开花落终有时,其实我们都知道,老李终会有一天要离开单位,离开我们的,这一天或长或短,或早或迟,但他陪伴我们度过的时光,还有那一盘盘流着红油的回锅肉,将成为大伙脑海里永恒的记忆!
    最后徒弟小刘起了个头,大伙一块唱了一首姜育恒的《跟往事干杯》,“人生际遇就像酒,有的苦有的愁,这样的滋味,你我早晚要体会,请与我举起杯,跟那往事干杯……”
    (作者单位:新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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