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祗》云:“一刹那者为一念,二十念为一瞬,二十瞬为一弹指,二十弹指为一罗预,二十罗预为一须臾,一日一夜有三十须臾。”
弹指之间,白驹过隙。
突然感到了时间的匮乏、紧迫,以及于我的压力。如今当我想看一本自己喜欢的书,写一点文字都感觉是一种奢侈,韶光易逝,太过匆匆。当我们面对生老病死时,当我们面对悲欢离合时,我们不得不感慨世事无常。我们用时间来衡量生命的轨迹,用时间铭记爱情的坚贞,用时间记录友谊的天长地久。时间之于我们本身成为了一种束缚。所谓人生百年、七年之痒即是如此。
佛家讲究“顿悟”,一刹那间妄念俱灭,无欲,人超脱时间与空间,游于尘世之外。我辈实为愚者,逃不离贪、嗔、痴,摆不脱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人生八苦,唯有困于尘世间。
今年清明之际,与友人结伴拜访终南山下的一座小寺院,远望绿影浮动,一路桃花暗香,流水潺湲,农人躬耕与田亩之间,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实为安乐。向老乡打听登山的路,他们很热心地说给你,脸上流露出一种纯真的笑容。寺院内有一座据说是宋代的古塔,里面供着的佛像,拈花微笑,脸容平静安详、和平,我遂即参拜佛祖,求幸福安康。我虽然不信佛,但相信因果报应、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因果报应本为佛家语,佛教自从传入中国与中国本土儒教、道教并未冲突,而是积极融入中国文化中。拜访此处原本是为一篇关于唐代大秦景教(唐太宗时从波斯传入中国的基督教的一支)的文章而来,在寺院中见了那《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字迹古朴,略显沧桑。
一念善般若生,一念恶般若灭,面对时间历史的错乱复杂,人世的无序我总是无言。我相信滚滚红尘中还是保持那份古朴、沧桑好。随后,我双手合十答谢,向寺院作别。告别了那座小寺院,踏上归途。青山隐隐,白云悠悠,那古塔在记忆中若隐若现。
行走、观察,总能发现这座城市的可爱之处,也许就在驻足间,刹那间。在西安总是能发现许多奇人。别看他相貌平平,但若是让其在地上写一笔字,足见其不凡。那字或是飞扬,或是沉郁。其运笔自如,放荡不羁,如万马奔腾;沉着稳重,似千钧压顶,之后你便会觉得此人深藏不露,为之暗暗称奇,如是自己想写一笔,恐怕要是没有真功夫,则会贻笑大方。底蕴如此。十三朝古都的传说虽早已消失在历史的浩淼烟波中,但历史的遗迹沉淀在他们身上,不知不觉便会为之惊叹。
我喜欢行走。每次行走在书院门的地下通道,便会听到吉他歌声,如同是约定,从未爽约。弹指间,便会听到那含有青春、梦想、无奈、流浪的声音,自己置身于其中,忘记了那个疲惫的本体,只是聆听那客体,主客两分。不知觉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楼梯口,转瞬间,即是离别。回想自己也曾梦想背着一把吉他,流浪、流浪,象风一样的飘荡,因为那象征着青春、象征着叛逆、更象征着梦想,我想走遍所有的土地,看遍所有的风景。音乐从指间流溢出来,时间在指间凝固,行人在凝神观照中摆脱了时间的束缚。这座城市,有现代文明,亦有古典气息。
如今,我们用弹指间写字,用弹指间交流,用弹指间谈情说爱,时间也在弹指间灰飞烟灭。殊不知纵使有无孔不入的网络可以连接全世界,我们足不出户,便可知道这个世界所有的角落发生的事,可是我们依然孤独、寂寞。困于自己的区域网络中,跟外界断绝,连自己身边的人都感到陌生。这个社会,纷繁,如落英缤纷,眼花缭乱,我们看似掌握一切,实则什么都不知道,包括最亲近的人。我们丢弃了时间,丢弃了爱情,丢弃了友情。
弹指瞬间,手起刀落,时光流逝。感慨亦属于无病呻吟。
佛云:刹那即是永恒。刹那间你我可以发现这个世界的美。
(作者单位:电务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