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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既往 不可复追
李彤
    由于办公室在阳面,一大早太阳直射在我电脑上,格外刺眼,我拉上窗帘,阳光经过树木、透过窗子在我白色的办公桌留下一片斑驳。在时间的推进中,太阳顽皮地逐渐朝西边运行,直到那片斑驳逐渐投射到对面的白墙上,夜晚悄然跃跃欲试,想要拉开他黑色的大幕。
    晴天,这样的情景每天上演,我眼睁睁地看着一天天的日子伴随着键盘的敲击声、阳光的斑驳在时光的长河里悄无声息地安然流淌。
    最司空见惯的自然现象无法遮挽,处于时光长河里的人与人之间的聚散离合也是这样。龙应台《目送》在散淡的文字里将亲情深埋在字里行间,好像一滴浓墨荡进了心池,足以烫平浮躁、温暖人心。
    最让人容易泪目的就是: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立在小路的这一端,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
    其实,真正不必追,也追不了的就是流淌着的岁月与经过指尖的时光。
    不知道从何时起,自己也是不屑父母递过来的关心,一件外衣、一杯牛奶,总想挣开关怀的手。即使是一个关切的眼,一句询问的话语,也总是以无所谓的视线,不耐烦的神情挡回。因为我心底知道,他们一直在!
    我原本以为亲人在世间是永不改变的,直到2009年,我爷爷骤然离世。
    那是个再平常不过的下午,那个给我特意多留了西红柿炒鸡蛋的老人,一直在院子的石墩旁等我吃晚饭,因为学校有事我急匆匆吃完就走。没想到,那一面竟成了永别。
    爷爷去世后的那几年,他坐在躺椅上吃萝卜片的画面却像梦魇一样,一直伴随着我,一不小心就会从我心的缝隙中跑出来,让我深感愧疚。那个说着召集全10个表兄弟、表姐妹给他过73岁大寿的愿望没有实现;那个请他吃大餐的愿望没有实现;到新疆工作后,买回来成箱干果想让他尝一尝的心愿再也没有办法实现。
    姑姑整理爷爷遗物时,他床头柜里还赫然放着我在超市给他买的崭新的皮鞋,奶奶说:爷爷一直舍不得穿,要等着我结婚时他才会骄傲地穿上,参加我的婚礼。
    常常我会畅想,如果爷爷现在还在世,会怎样疼我的女儿,那个在物资匮乏的八十年代给我经常买牛肉、鱼罐头、大冬天手冻得通红也要给我买甘蔗的爷爷却只能活在我的记忆中。
    在街上、在车上、在路上常常看见身材与他相仿的人,多希望那个转身过来的老人就是我爷爷。换我现在实现您的愿望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自己当了母亲之后,才真正体会到父母的不容易,我从小身体素质不好,刮风下雨、气侯稍变化,母亲就赶紧把毛背心送学校来,随着我年龄的增长,一度觉得这样被母亲照顾是一种“耻辱”,因为不管穿不穿毛背心,我还是常常感冒、发烧。直到自己有了孩子后,才明白了母亲的那份苦心与不易。
    这几年,父母已然开始变老,甚至于变得敏感,母亲做饭油多、盐重,一再告诉她要清淡饮食,发现无果之后,只能由着她了,毕竟做饭是件让她觉得骄傲的事情。然后,再潜移默化地告诉她清淡饮食的好处。父母衰老的同时,也需要照顾情绪,甚至于耐心安慰。有时候不经意的一句话,竟能让他们想好久。
    与他们不同的是家里的“小不点”,什么话没有十遍、八遍的不要指望她记住,翻了一地的玩具、随处乱丢的图书,一边吃一边玩一边看书……随时让你有要爆发的冲动。可是,气侯变化之后,尽管孩子说不冷,还是想要给她加一件外衣。
    为人母之后,看着曾经的“小毛孩”一天天长大,我们也会经历父母曾经经历过的一切。
    一天,送女儿上学,看着她进了校门,结果几步一回头的“妈妈,再见”“妈妈,再见”,我眼看着她离我越来越远,逐渐消失在教学楼的拐角处,竟然有一丝失落,这是她成长的写照,以后的岁月里,她真的会离我越来越远。
    生命的轮回里,为了不留遗憾,珍惜这父女母子的情缘。因为在余生里,你只能站在丝毫不会停歇的时光列车上,目送父母的老去,孩子的长大;你只能孤独无助地站在时间的岔路口,目送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
    在时空的维度里,每一个人都像独立的像素一样,你与别人交叉、关联后,构成了你的生活环,那些情感给你力量、给你支撑,就这样在力与相互力的作用下演绎人生故事。
    在瞬息万变的世界,我想,我们能做的,应该是珍惜现在,珍惜带给我们支撑物质与心灵浸润的工作,珍惜身边的亲人、爱人与朋友,然后不留遗憾地放手、目送。
    Don'tcryoverspiltmilk,不要为打翻牛奶而哭泣,这是我最近常常对自己说的话,有时候过度关注事件的本身,从而会丧失了过程中的快乐。
    幸福就是,生活中不必时时恐惧;幸福就是,寻常日子依旧,寻常的人儿依旧;幸福就是,冬天的阳光照在你微微仰起的脸上;幸福就是,早上挥手说“再见”的人,晚上又平平常常的回来;幸福就是一家人围在餐桌前吃着粗茶淡饭;幸福就是与心爱的人通个满地鸡毛的电话,为孩子擦去脸上的泥巴。
    目送,我们的亲人,我们的子女,让我们共同去经历,一起去相互目送,相互慰藉,在这浅长而又深隧日子里,相互依偎,相互温暖,在这浩荡的人生时光里。
    (作者单位:铁建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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