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老年人,如果说养精补气,合理膳食,适当运动,张弛有度的生活是为延伸生命长度的话,那么畅我胸怀,从心所欲,爱好使然,赏心悦目的生活,便是在拓展生命的宽度。某种程度讲,宽度比长度更有价值。残躯卧床,过度医疗,拖儿累女,迷迷糊糊地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13岁的外孙给自已起了个网名,叫"时光易逝”。为的是鞭策自已,珍惜时间,努力学习。由此触发了我对晚年生活的一番感慨。细思人生,从呀呀学语到老态龙钟也就转眼之间。青壮年时期,虽身体健硕,精力充沛,但完成人生打拼事业、力尽孝道、养育子女的硬性任务,是个慢长过程,常常会相互交织,按下葫芦起了瓢,令人心力交瘁,难免会早生华发。个中的酸甜苦辣便是人生。对大多数人来讲,直到古稀之年才能消停下来。
为理想事业奋斗,为养家糊口煎熬,高负荷、快节奏,走南闯北,劳心劳身,那是忠于自己的职守,为自己的生活打拼。父母或疾病缠身,或因年事而生活不能自理,要“羔羊跪乳”,亲奉羹汤扶医喂药,那是报养育之恩,为高堂尽人子之孝。结婚生子了,抚养教育孩子成才,那是尽为人父母之责。
儿女们自立门户了,亲情驱使,又倾注于对晚辈的疼爱。心甘情愿地扮演起保姆角色,把家务承包下来,买菜做饭,洗衣叠被,扶养孙辈,扫地拂尘,忙碌劳苦。当然与稚童为伍,也享有天伦之乐。这是发挥余热,尽人世间最无私的义务。
儿女们翅膀硬了,忽然别扭起来,便隐忍感情,找些理由返回自己老窝。生活节奏变慢了,日子清闲了,也步入古稀之年了。尽管现代人衣食无忧,营养跟得上,各脏器退化慢些,身板尚且硬朗,但毕竞岁月不饶人,暮年残躯,来日无多。一路走来,辛苦操劳,黄土已埋在脖根上了,该为自己想想,把晚年这段清闲日子过舒坦、过滋润。孔老夫子都说,到这个年龄段,就应从心所欲,但不能逾矩。我理解,就是要善待自已,放纵一马,想干点什么就干点什么,但要守住做人底线,不危害社会,不影响他人,对得住组织,对得起自己,对得起晚辈。聚朋会友,读书看报,养花种草,含怡弄孙,亲力亲为自己的生活是必不可少的。但仅此而已就单调了。还得视自身情况,充实生活,争取活得滋润些。切不可“安份守己”,闭门不出,呆头傻脑地一味神思遐想,那样会脑萎缩的。我身边有许多同事朋友纷纷走出家门,穿行于多彩世界,体味大自然神奇,记录些轶事趣闻,养眼、养心、养体、健脑、益智,就不失为一种提高生活质量,扩展生命宽度的高雅之举。他们中有的几家组团走出国门,飘洋过海,到美国、欧州、澳大利亚、新西兰、中东、非州、日本……足迹遍踏五州领略异国他乡的绮丽风光和风士人情,丰富人生阅历和茶余饭后谈资,也积累了寻章问句的素才和由头。铁路作家孙振义先生的《丛林杂忆》书中(旅美散记26篇),赵伟先生《旅途飞絮》书中(欧洲归来5篇)我是细读过了的。有的几人结伴自驾出游,专注于随旅游团队去不了的地方掠趣。或在离天最近的草原湿地体验篮天白云下忽然电闪雷鸣急雨的感受,看牦牛撒欢、万马奔腾、群羊觅食…甚至还直奔西马拉雅山脚,体验狂风暴雪的肆虐,高原缺氧,反应迟钝,长驱数千公里总是要冒点险的,但他们说:值!或问宿于茅屋草舍,过一段隐居生活。今日吟啸徐行,寻悬巅危石;明日穿林越涧、体会松间明月,石上青流的意趣;改日又逆流而行体会飞湍直下,跳珠飞溅的气势。又日则弄一盘“蜚翠”(青罗卜),蒸一锅南瓜,大块朵颐,柴门把起酒来。再移宿农院,踏晨露顺窄窄陡径观日出,沿晚溪迎习习凉风听蛙声。在烟柳朦胧中,在白云舒合下,在碧波小舟上,时远时近,时隐时现地饱览着层层水田中,那稻的翠绿和菜花的嫩黄。食无甘味,梦有惊悚,困倦疲惫,心虽悦而身苦,但他们说:值!谷雨前有位朋友因慕其名,从西安出发,驱车六百余公里去陕北米脂的一个偏僻小村一一马家铺。专赏黄土高坡上十里飘香、千树桃花怒放的美景。我看了他发来的视频,感慨当年的黄山秃岭竞被打扮成这般俊秀模样:天使涂就坡坡洼洼淡红,东风剪成山山峁峁繁锦。着白着红美女舒袖弄姿,或飞或歇蜂蝶振翅嗅香,汽车摩托沟岔岔里喧鸣,男的女的山梁梁上和唱……原本寂静的有些孤独的山村,现在到处是欢歌笑语。长枪短炮加手机,那景致都让他们给留住了。流连于这样的大自然,心旷神怡、心情愉悦,自然对身体有益。当然以上种种,并非人人有条件可为。更多的老人则量力而行,舍远求近,热衷于就近把玩。有位老战友年近八旬,满头银发,精神矍铄,爬山涉水无须“杖藜扶我”。爱好使然,经常扛上相机,徒万余步,在所居市区觅景掠趣,或诗文或图片或图配趣文,借微信平台传播,供亲朋故旧分享。他留住了春的烂漫、夏的炽烈、秋的斑斓、冬的素洁、还有游人的浪漫,或热烈奔放,或含蓄蕴藉,给人留有遐想空间。他的博文一事一议,知识趣味,文字活泼调皮,横生妙趣。弹得《高山流水》,自遇子期知音。文人墨客们看图文思句,云中唱和,日有新作面世。令人饱眼福,增情趣,长知识,成民间文坛趣闻。先生是位多才多艺的高产作家,一般人不具备他的敏捷和才华,但这种依托自身优势,全身心的从心所欲,纵情释放情怀,把晚年生活过得充实而富有情趣的举措,是值得所有老者借鉴的。岁月不居,它对任何人都是平等的,一晃就过去,所以时不我待。对老年人而言,更要抓紧自己岁月的尾巴,对认准的事儿,毫不犹豫地去践行,把自己的爱好专长充分展示出来,活出价值,活出特色,活出浪漫,活出高雅的志趣,活出最后的精彩。如此才能在真正意义上延长生命的长度,拓宽生命的宽度,才不负余生。有道是:
卸下人生三副担,迎得黄金岁月来。闲庭信步觅精彩,从心所欲释情怀。
(作者单位:离退休工作部)
注:三副担:指打拼人生,尽人子孝,养育子女。
黄金岁月:指无须硬性劳神劳力,日子洁闲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