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还是一个“文青”的时候,在湘西怀化,时常野心勃勃。因一些缘故,认识一个女子,长得并不算漂亮,但身体丰满。我不记得她叫什么名字了,索性就叫她秦娥吧。我认识她大姐,是学校的老师,副校长,年纪不大,没教过我书。在工地上,我也认识她二姐。她二姐夫是一个能人,学机械的中专生,后来承包买断了单位机修厂,成为了小有名气的民营企业家,主打产品是混凝土钢模制造。也认得他父亲,后来还辗转当过我一段时间直接领导,很是尴尬。
这女子不知道通过什么熟人渠道,辗转递给我一篇小文章,请教我,让我修改。我当时觉得有些灵气,非常重视,很认真,便细致地修改文章,并到她家教她。秦娥家不大,姊妹人多,我们就坐在她家的小桌子边,旁若无人地探讨文章,畅谈文坛逸事。秦娥父亲和姐姐在旁边,远远地,默默地看着,不说话,偶尔耐人寻味地微笑一下。可能觉得我这人无可救药的“书呆子”气太重,也不太解风情,之后,秦娥也没与我再怎么交往。没过多久,听说这女子得了病,病很怪,很重,脑积水,到医院做了开颅手术,还需要定期做引流。这让我竟然暗暗有点庆幸,幸亏没有跟秦娥再有什么深的交往和瓜葛。
但后来,有人跟我说,有一个年轻的帅哥爱上了秦娥,天天到她家去照顾她,陪她聊天,陪她上医院看病。即便病好不了,随时准备娶她。这种病在湘西怀化这样的小地方,没得治,而且当时还没有建立病保制度,没有大病重病医疗保障,秦娥的病终是这个若大家庭的一个沉重负担。再加上引流间隔时间越来越短,上医院的次数越来越频繁,这女子终是明白人,知道自己要死了,也并不怎么悲伤,那男子也知道这女子不会长久,后来索性睡在一起,家里人叹息了一回,也没说什么。
没过多久,那女子脑部感染,真的就逝去了,男的据说痛哭了一场。去逝前,那女子对那男子说:“别难过,别内疚,你不欠我什么,倒是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你让我短短的一生,终究懂得什么是女人,让我做了一回女人。”
很多年过去,我时常忆起这个女子,想起那个我并不认识的男子。常感慨,人生就是这样,那男子能做的,我做不到,那女子想要的,我给予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