谚语:荠菜鲜,在春天。
怎么个鲜?民间还有个说法:宁吃荠菜鲜,不吃白菜馅。可见其鲜。
不要说老百姓,名家名人也是抢着吃。倍受金庸推崇的美食作家汪曾祺,对荠菜就情有独钟,他在《故乡的野菜》《自得其乐》等多篇文章中提到荠菜的吃法,其中荠菜凉拌的吃法让我颇感兴趣。
汪老说,荠菜可凉拌,还可包春卷、包圆子。包春卷这是我所知道的。包圆子没见过。凉拌就更不知道了。小时在农村,春天偶尔吃上一两次荠菜,也就是掺玉米粥,我们称棒须粥。每次吃到荠菜粥,蓝边大碗,我能呼滋呼滋地吃上两三碗,不是因为觉得好吃,而是那时肚量特大,山芋粥、山芋干粥,都能吃这么多。至于用荠菜包成春卷,这么精致的吃法,那时是想也想不到的。近几年,吃荠菜似乎成了时尚,挖野菜、吃野菜的人逐渐增多。春天到了,荠菜经过冬的孕育,春光的照射,春雨的滋润,味鲜质嫩,清香甘美,作荤素馅,制成饺子、包子、馄饨等,人人爱食。
至于荠菜凉拌,我家里没吃过,饭店也似乎没有。怎么做呢?汪老文章中写得明明白白,我决定照着做一回。
按照汪老的做法,食材有荠菜、香干、海米、姜米、蒜米。问妻,家中可有这些,妻搞明白后回:“除荠菜没,茶干、虾米、生姜、大蒜都有。酱油、醋、香油一样不少。”得嘞,就差荠菜了。
荠菜,在我们响水称为花荠菜,听上去又多了一份喜感。街上有得卖,地里有得挖。既然吃的是野味,还得自已去挖,吃起来才更有味儿。我自小就是背着菜蒌挑菜长大的,小城四周农村的田埂沟旁,不愁挑不着,不用花钱去买的。哪儿有荠菜,我心中有数。
一场春雨后,我骑上电瓶车,找上铲子、剪子、塑料袋,与妻子一同来到通榆河小学南拆迁后的空地块,在一片高低不平,还有碎砖碎瓦的土堆中,我们爬上爬下,从枯黄的荒草中,寻寻觅觅,不到两小时,挑了满满两袋翠绿的荠菜。
到家,我负责整理荠菜,摘去黄叶,剪去老根,下水洗净,捞起爽干。妻子将茶干、生姜、大蒜切成米粒状。虾米泡在温水中。
一切准备停当,我捧着书本,翻到汪老的《故乡的野菜》一文,一字一顿地告诉妻子:“荠菜焯过,碎切,和香干细丁同拌,加姜米,浇以麻油酱醋,或用虾米……”妻子听完:“简单,先烧水。”我在灶头上放上锅,打开燃气灶,蓝色的火焰在锅底四处散开,舀了两水舀水,盖上锅盖,不到五分钟,水翻滚开花。
待我淖好荠菜,妻子捞起荠菜,挤干水分,刀起飞落,翠珠在刀板上滚落。她将切好的荠菜,与香干细丁抓入小铅盆内,上下颠了几下,一绿一白,绿中藏玉,煞是惹眼。我递过白色瓷碟,妻子抓起拌好的香干荠菜,按照汪老所说,将其抟成宝塔状,塔顶放上泡好的海米,上堆姜米、蒜米,又将酱油、醋、香油适量倒入小碗。
我见一切皆备,欲要端碗将佐料酱油醋浇到菜上,妻子伸手拦住:“我来。你去拿酒吧。”我没挪步,看着妻子端起佐料,绕着塔身从上向下淋入菜内,用筷子推倒宝塔。不待她拌匀,我夺过她手中筷子,站着搛了一筷送入中,细细一品:“啊,真鲜!好吃。”
(作者单位:离退休工作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