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烈日骄阳的济青,挥汗如雨;我在晓月晚风的宝坪,仰月听曲。远方的人,你累了吗?
39度以上的气温,已持续10多天了,那天,他发来了个温度仪的图片,上面显示的是40.3度,他说那个只是地面的温度,要是在桥面上,温度会高许多。我问他:“能坚持下来不?”他说:“能啊!咋不能?”
我当然相信你能。我始终记得,在沪杭那个全程抢工的工地,60米深的钻孔桩,又是梅雨天气,你骑着自行车穿梭在跨京杭运河二通道连续梁现场,终于在一天夜里,你在骑行中双脚栽到了车轮前面的泥地里,手里只捏着个方向把,半天才回过神来,原来是自行车被你累成了上下两截,车轮已陷在了身后的泥泞里。
我还记得,你在工地上连轴转,能在宿舍里呆的时间特别少,半夜里困了,回来小睡一会儿,两条裤腿从身上退下来后,成裤筒原样堆在床边地下,以便起床时能象出警的消防员一样,一起身就能穿戴好。
大夏天时中午高温,你从工地上回来午休,身上都是泥土,你让我从床上给你拿个草席枕,就睡在地板革上。我们虽说是夫妻,也仅仅是两个住在一起的单身汉而已。常常是我起床上班去了,他从工地上回来睡觉了;我晚上回去休息了,他又已去了工地。在那段时间里,我常笑说我俩就象《小侠龙旋风》里面被施了魔咒的万里云和花舞影,在昼夜交替时变换身份而不得相见。
我们是在沪杭客专通车的头一天晚上离开的。当从我们自己施工的跨翁梅互通连续梁下经过,一回头猛然看见黑夜里“余杭站”站名的3个大大的发光字,想起在沪杭工地一年半的时间里,我连近在咫尺的大上海都没有去过,举世瞩目的世博会,也没有去游园;想起在海杭特大桥桥梁轨道板完成后的第2天,就有近30位一起奋战的兄弟,调配充实到五公司的其他7个项目,还来不及道别;想着这下去了福建,脚下的这片拼搏奋斗过的热土,只怕是再难回来了。泪水,夺眶而出。
我们的“家”,应该是陕西宝鸡,那个有女儿和母亲在的温暖的小窝,但我们一直都没有空回去。在京福高铁的项目上,那年春节到了工地后,直到端午节时,我有幸得了个差事,要回宝鸡一趟,于是赶紧收拾行装。在电话里,我跟他说:“我已上火车了。”他说“你坐的火车,要从我们施工的贵口特大桥旁边经过。”我问他:“那你是在火车的左边,还是右边?”但是火车飞快,当我挂了电话再去看窗外时,火车已经过了贵口,到将口了,我的心里,顿觉怅然和歉疚。
京福高铁建设的5年里,人员更换如走马灯似的,可我们坚持到了最后,我们完成的是不仅仅是一项工程,而是一种使命和责任。
还想说下我们一起在济青高铁工地的日子。我俩是12月20日最早一批赶到山东潍坊饮马镇的施工人员。随后就各自马不停蹄地他跟同事去现场熟悉线路找点,我负责项目分部的办公场地租住规划和实施、后勤生活设施采买及安装、调配人员的联系和接应安顿,以及项目整章建制、内外行文的上传下达等。我在到新工地三、四天后,嗓子就哑了,且沙哑了将近一个月才恢复。也许是在隆冬时节一不小心冻感冒的,也许是每天两个手机不停地打、前厅后院不停地与人说话说多了累的。
而他每天早上总是5点多就起床了,去他负责的工区巡视一遍再回来吃早饭。还得意地说:“你看我现在是不是院子里起得最早的了?俺还是个勤快营(人)呢。”
晚上10点多他从工地回来,见我还在认真地写文章、打文件,就问我:“你还要多久啊?”我说“大概到12点吧”,于是他说:“那我再去工地跑一圈。”于是他开着皮卡车又去了那个北胶新河特大桥,那个热火朝天的施工现场,那里的每一个桩基、承台、墩身的每一个进展,都印在他的脑子里。正因为有他这样尽心出力的我们,项目分部在那个5月份,产值上了亿元,超计划产值的50%还多。
而今,我在秦岭北麓的山坳里,虽然也很忙碌,但树木茂密总还有得阴凉,他还在一马平川的济青高铁奋战着。那天早晨他发来个桥面系的照片,说“你看我们干的是不是优质工程?”流线型的底座板,抹面光洁边线整齐的防撞墙和护栏,在晨曦朝霞中无限延伸,大气磅礴充满生机。我说:“你发到朋友圈吧,我给你点赞!”
我给你点赞,给我们点赞,永远都点赞。
(通讯员 杨兰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