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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 味
     小时候,在我们陕西宝鸡老家,有一个记忆很难忘怀。
    逢年过节走亲戚,必须提礼当,这叫送礼或纳礼。最好的、最贵重的、也是最好吃的,就是白皮点心。
    母亲回娘家,肯定拿一份白皮点心,外婆外爷当然十分高兴——也许这就是出嫁姑娘对母亲父亲的最好孝敬。
    在我的家里,大妹继承了这个老传统。大妹一家在西安工作和生活,她每年过年回娘家,一定会从西安带上点心。据说我妹妹说,是我妹夫前一天坐公交车,起早排队,去买陕西最著名的点心——“德懋恭”。每次买好几份,分送给长辈。今年,他们来时又带了四份,同样的送礼方式,一家两份。给74岁的母亲留了两份,给76岁的我舅舅两份。
    现在送礼变化很大,如今走亲戚送白皮点心的人很少很少了。我们的国家富强了,人们生活富裕了,送带红纸皮包装的点心的人少了。大多数人都是送包装华丽的软香酥之类饼干、蛋糕和肉蛋奶类食品、南北方的特产水果和好猫香烟、西凤酒等礼品。我感到这些年自己也让时代同化了,回家看父母、走亲戚买一些“高大上”的东西,已经把老传统给忘记了。这种既俭朴又韵味十足,同时保存着西府周礼文化和沿袭着大秦风俗习惯有点失传了。但大妹还保持着这种传统习惯,值得点赞。
    春节过后,我们一家要返回工作地重庆。临走时,母亲让我带上一份点心,说是路上饿了,你们每人吃一块。我看着这“德懋恭”点心,舍不得吃。看到它,就像看到母亲的带着善良的微笑,看到母亲对儿子哪一种不能言语表达的爱。回到重庆,我把它摆在进家门旁的桌子上,时不时地看上一眼,也是一种思念和乡愁。
    有一天,我有点饿了,自己慢慢地解开点心的纸绳子,揭掉方方正正的大红纸“德懋恭”商标贴,牛皮纸包装里面还套有一层食用塑料纸。打开内包装,映入眼帘的是整整齐齐、四四方方,象征着十全十美的十块累叠起来的带着红心点的陕西名吃——“德懋恭”白皮点心,看着都让人眼馋和流口水。
    我拿起一个,咬一口,实在是香。这种香味,回味无穷,外面的皮很酥,里面的仁和馅很甜。吃的时候,用手掬着,一口一口,品味家乡的味道。掉在手心的渣渣,手一扬,倒进嘴里,品出的味儿,你知道。(作者单位:桥梁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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