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清晨带着音乐的旋律踩着鼓点轻敲着窗户的玻璃,叫醒了熟睡着的人儿。看着窗外稀稀落落的行人、车辆缓缓地前行着,我微微斜躺在床上,伴随着轻轻的鼓点,思绪慢慢地扩展开来。
脑海里浮现出孩童时代天真烂漫的笑脸,学生时代指点江山的豪气,再过渡到年轻时代的责任,垂暮之年的天伦,大地享受着周日细雨带来的滋润,庄稼在微风细雨中快速地生长……
我的老家是在黄土高原西北方向的一个小山村里,那里特别缺水,以前都是靠天吃饭。清明过后,下点小雨,大家都欢喜得不得了,趁着地里点墒,一家大小全部出动,大人覆薄膜,小孩播瓜子,干得是热火朝天,不亦乐乎。到了夏天,太阳炙烤着大地,雷雨之后,地上的蚯蚓爬出了洞穴,在路边的小水坑里尽情地喝水,桐树上的知了开始扯着嗓子不停地喊着:喝了,喝了……这时候就该我们这些村里的小孩上手了,一个个像树上的猕猴一样,爬得老高,悄悄地靠近知了,来一个“猴子偷桃”,知了来不及反应,就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只听见知了拼了命的地呼喊着:“救命,救命……”知了到了我们的手上就免不了受罪,扯上一段老长的缝衣线,绑在知了的腰上,就像放风筝一样,任凭知了不停地飞舞,那玩得叫一个痛快。这时,树林里的布谷鸟就开始提醒大人们抓紧时间收麦子:“算黄算割,算黄算割……”
夏天的雨对大人们来说,可不一定全是好事,尤其是六七月份的暴雨和连阴雨,因为这时,地里的麦子已经成熟了,全家一年的收成能否保住,就看这一阵了。那时候我们村里还没有收割机,麦子都是靠人力用镰刀一刀一刀地割,然后打成捆,再用牛车拉回场里摊开(“场”说白了其实就是平整压实的一小片圆形土地),暴晒一个上午,下午就叫个村里的拖拉机来碾麦子了,碾好之后就开始起场,把麦秆和麦子进行初步分离,然后将夹杂着少量秸秆和尘土的麦子堆成一堆,借着东风开始扬场,这下就得到了比较干净的麦子。为了防止麦子发霉变质,还得将麦子进行晾晒,将麦子平摊在场里,经过烈日炙烤上两三天,将水分充分蒸发,麦子干燥了之后才能装袋储存。
那时候的天气预报还不是很准,大家都还没见过手机,更不知道电脑是何物,获取天气消息的唯一来源就是每晚7点半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之后准时播报的天气预报。要是在收麦子这一整套程序中,突然下起了暴雨,那全村的人都会上阵帮忙,提推耙的提推耙,拿扫帚的拿扫帚,你帮我来我帮你,不一会功夫就把麦子推成一堆,然后用塑料布遮好。
过一阵子,老家的麦子又要熟了。如今,我在离家两千多公里的东北上班,每年只能回家一两次,出门在外的游子,心心念念的还是家乡的那片麦田,那方水土......
(作者单位:物贸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