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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雪里蕻
王广超
 下班归家刚闭上房门,还没等趿拉上棉拖鞋,听到动静的媳妇就在厨房里娇嗔着喊累死了。过去一瞧,当家的正把袖子卷得高高的,撅着腚洗雪里蕻哩!
 我洗了洗手,亲昵的捏一把媳妇的脸颊,便拿起一棵雪里蕻择去杂叶,摘掉枯茎,微笑着告诉她当年母亲腌雪里蕻的故事。
 雪里蕻幼茎及叶具刺毛,有辣味,茎直立,叶宽、棵粗,边缘皱缩,青翠碧绿,在我的老家乡亲们也有叫做辣菜缨,或叫辣菜缨子的。其实可以这样说,雪里蕻我是百吃不厌。我就是吃母亲腌的雪里蕻长大的。小时候在苏北丰县老家,我们一家六口全靠父亲在矿上挣的那些工资过日子,生活的拮据可想而知。好在母亲勤快又能干,虽说日子紧紧巴巴,但一家的生活还算被她调理得有滋有味。穷有穷的过法,咸菜自然当仁不让的成了我们家饭桌的“主打菜”。雪里蕻,是每年必须多备的。每年初冬的季节,也就是腌雪里蕻的时候。母亲从集市上买回来几十斤雪里蕻后,先把黄叶、枯叶摘去,洗好后控干水,挂在庭院的晾衣绳上晾晒,一般晾晒到大半天就可以了;母亲把晾晒好的雪里蕻放入一只大盆,撒上粗盐,卷起袖子双手不厌其烦地均匀揉搓,直到盐粒融化菜揉软渗出水才算合格;再一层一层地码在腌菜缸里,上面压上一块沉重光洁的青石块,封紧缸口,约莫过上半个月就可以吃了。
 记忆里最常见的吃法就是凉拌。吃饭时取出两棵腌好的雪里蕻冲洗干净,切成颗粒状,浇上香油,拌匀即可。摆在饭桌中央,绿意盎然,晶莹剔透,像件艺术品,煞是好看。吃在嘴里则是脆生清香,无论是喝粥、吃面抑或啃窝头,都是佐餐的绝佳小菜,令全家人食欲大开。
 倘是蒸了白面馍馍,母亲则会从腌菜缸里捞出来几棵雪里蕻,配上红辣椒、蒜片一并炒熟了端上桌来,简单且清香。炒熟的雪里蕻颜色会变得嫩黄,搭配着香鲜的辣椒和蒜片,会有些许的酸香。再加上辛辣味刺激了味蕾,嚼在嘴里口感极佳,后味悠长。
 有时候母亲也会“奢侈”一下,买点肥膘油炼出“油渣”来炖雪里蕻,离好远都能闻到“油渣”和雪里蕻混在一起的特有的香味。吸满油脂和水分的雪里蕻色泽诱人,多汁饱满,是下饭开胃菜中的精品之一。我是独好这一口的,一口“油渣”一口菜,嚼在嘴里,焦香与鲜香并存,韧劲和温润同在,满嘴弥漫着幸福滋味,秒懂“人间至味是清欢。”
 在那个物质比较匮乏的年代,腌雪里蕻堪称母亲居家过日子的必备,母亲总是想方设法为一家老小满足最基本的本能需求,变着花样用物美价廉的雪里蕻施展她的“百搭”才华:炒毛豆、烩土豆、烧豆芽、炒茭白、熬白菜、煮豆腐、煲汤、炖鱼、烙馅饼……除了与各种食材搭配烹饪,成为餐桌上为家人提供营养的一道道美味菜肴,母亲还把雪里蕻与主食混合,如雪里蕻蛋炒饭,雪里蕻包子,雪里蕻肉丝面,成为了我和哥哥们在那个贫瘠童年里你争我抢的鲜美之食。现在想来,其实在那似水流年里的美好记忆中,在每一份精心烹煮鲜香味美的饭菜里,不都浸润着母亲对家人、对子女无限的温情和关爱吗?
 屈指算来,我挚爱的母亲辞世已有十七个年头了。我真的好羡慕那些身边的同龄人,回到家里还能有亲亲热热叫声“爸”叫声“妈”的福份。而我却空留下满腔的“子欲养而亲不待”的忏悔和遗憾。这次由雪里蕻又想到了母亲,回忆起了她老人家陪伴我们的那些温馨而美好的日子,愿母亲和父亲在天堂一切安好!
 (作者单位:离退休工作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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